多兰是当今影坛一个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在戛纳电影节的圈子里。他年轻有为、外表俊朗,而且还是公开的同性恋,这些特点为他的作品带来了不可避免的粉丝效应。然而,随着口碑的过度捧高、资本的青睐以及不断的媒体关注,对于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导演来说,这些外部因素无疑成了创作的巨大压力。现在,当大家谈论“年轻才子多兰”时,可能很少有人意识到,那个拍摄过我杀了我妈妈的多兰,已经离我们有十多年了。
回顾这段时间,我们不难发现,多兰的转型时期,恰恰也是他口碑下滑的阶段。开始请大牌明星、尝试改编剧本……之后的每一部影片,已经不再是“多兰美学”的典型体现,而是他的影像风格与其他元素的融合。他似乎越来越远离了那些早期独树一帜的风格,反而在不同的影像风格中标上自己的一些特征。像世界尽头(2016)那种阴郁极端的情节,约翰·多诺万的死与生(2018)那种向主流靠拢的尝试,都显示出他的一些改变。现在,过了三十的多兰变得更加温和,试图重拾早期作品中那种充满青春气息的幻想与爱情。
2019年,他交出了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这部作品,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庭电影的温暖怀抱。影片中的角色不再是那些勇敢突破框架的形象,也不再是那些喧嚣的舞场或是浓重的魁北克口音里的脏话。而是变得更为温顺,呈现的是一段充满传统元素的爱情故事。这些改变令人感到一种熟悉的温暖,但也带来了另一种困惑。
展开剩余67%近年来,对于多兰的影片,观众评价的普遍情绪可以总结为“受够了”。他们对那种不断升格的夜店风格、MV式的镜头手法逐渐感到厌倦。尽管我们常说电影中的“节制”是个伪命题,但这些情绪化的影像在过度使用时,也的确令人感到疲劳。早期多兰影片中那些喧闹的争吵、情感的极限爆发,本来是为了传达角色内心的痛苦与挣扎,但当这种表达方式被过度运用时,它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里,情感的表达显然没有以往那样直接和强烈。马蒂与马克西是多年的朋友,在一次学生短片中的亲吻让他们意识到彼此的特殊感情,但这一切并没有像观众预期的那样引发更多的情感共鸣。影片中的两位主角,一开始充满激情的吻戏后,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马蒂的生活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与恋情,而马克西则陷入了家庭纷争的困境,情节没有再进一步发展他们的关系。马克西的情感线几乎在故事中消失,只能在最后一个吻戏中稍显体现,其他的细节则被家庭和母子关系的戏码所掩盖。观众看到了很多家庭戏剧,却很难继续感受到人物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纽带。
更令人困惑的是,影片中的两位主角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共同的生活经历或是心灵契约。在许多经典的爱情故事中,两个看似不可能的人最终会因某种内在的联系而走到一起,但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却令人很难相信两人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在影片的前半部分,他们的互动显得有些生硬,观众很难感受到他们爱情的真实感。这种缺乏内核的情感表达,让电影的情感线显得更加薄弱。
在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中,双主角的爱情并未真正激起观众的情感波澜。回想起双面劳伦斯(2012)中的情感撕扯,人物之间复杂而真实的情感动机使得每一个情节都充满张力,而在这部作品里,情感的表达却显得模糊不清。导演的“隐私”部分没有完全剖开,反而令人感觉影片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情感演绎上。多兰似乎并未成功地将母子关系或兄弟情感内化为影片的核心,而是将这些元素悬而未决,导致影片缺乏说服力。
如果我们把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看作是多兰在自己三十岁后的一次尝试,它或许并不完全是一部成功的作品,但也许可以视作他迈向成熟的第一步。虽然影片在叙事上显得虚无不可信,情感也显得有些薄弱,但它确实展现了他摆脱过去风格的勇气。或许,等到他再次经历更多的生活,积累更多的创作经验,这些看似平凡的角色,未来会变得更加深刻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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